文章

凯文·洛克雷的通用单兵步枪

本文为步枪设计者以第一人称书写的,存在主观偏差,请读者注意

通用单兵步枪

(General Purpose Infantry Rifle, GPIR)

前言

  出于某些原因,我以个人的方式撰写了这一页面。这个页面是写给我的朋友和那些多年来一直鼓励我的人的,他们相信我所追求的理想通用单兵步枪的想法是有价值的。同时也是为了全面记录这项发明所发生的一切,并说明新想法被接受是多么困难,尤其是在澳大利亚国防军中。 这似乎是一种文化,可以追溯到定居的早期,那时最好的陶器或家具总是来自“旧国”,一个人要想获得社会地位,不是靠使用当地产品,而是靠炫耀进口产品。许多网站都发布了有关KAL1 GPIR的信息(包括维基百科!),这也让我感到非常惊讶,因此我认为听众们会希望听到完整的故事。在不损害某些人的名誉或泄露秘密的情况下,我尽可能为读者提供了原始信件的副本。

  在这段故事的结尾还有两支步枪,这两支枪都能正常工作。上面的那支是RMC No2,它已经发射了两万多发子弹;下面的KAL-1,则在被陆军设计机构(Army Design Establishment)施压下,陆军总部(Army Headquarters)终止项目之前只发射了几百发子弹。两支步枪在移交给步兵中心(Infantry Centre)时都处于可工作的状态。相对而言,KAL-1步枪只需在工程方面花费很少的精力,就能改装成任意口径的优秀作战武器。由于一些高级军官极度缺乏领导力和想象力,澳大利亚国防军失去了这一大好机会。

背景

  我从小就喜欢发明。我有三个哥哥,约翰(John)、布莱尔(Blair)和彼得(Peter),我们在布里斯班(Brisbane)以西约20英里的丁莫尔(Dinmore)村周围的灌木丛中度过了童年时光。在我15岁时已经拥有了5支步枪。其中两支是气步枪,一支是Gecado 25,一支是 Gecado 50运动步枪,都是我用早晚时间为父亲送报赚来的钱买的,我的父亲是当地杂货店、报社和邮局的老板。 我还有两支.22步枪,其中一支是半自动步枪,另一支是栓动步枪。半自动步枪实际上是我哥哥约翰的,那支.303/25步枪也是他的,他当时无论住在哪里都带不走它们,所以就交给了我保管。我的兄弟们都很有创造力。我们经常做一些和“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里一样的事情,比如做木筏、飞机模型、矿石收音机、火柴枪、炸弹、桥梁等等。我的三个兄弟都接受了科学教育,从事了科学相关行业。约翰获得了多个学位,最后一个是医学和外科学位。布莱尔获得了工业化学学位,彼得则成为了一名土木工程师,参与了世界上多个重大工程项目,包括澳大利亚国会大厦。

  这支步枪(或后来的步枪)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发明,而是综合了其他人的想法。用L1A1零部件制造它只是权宜之计。 至于最终的口径,我认为这将是一个政策问题,主要由澳大利亚与其盟国(主要是美国)之间的互换性需求决定。现代轻武器的设计可以追溯到19世纪,虽说在近代有了巨大进步,但也主要集中在材料、发射药和瞄具等方面。闭锁装置的形式很多,但基本上都起着类似的作用。在开锁时,一些比较优秀的设计会存在一个初始抽壳阶段,以减轻弹壳与弹膛内壁的摩擦,随后才是暴力的抽壳阶段,以完全抽出弹壳;经过两个阶段有助于减少断壳情况,并允许弹壳壁做得更薄,从而减轻弹壳重量。我在制造这两支步枪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有时甚至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的风险。在我结束我的工程生涯并挂起游标卡尺(俚语,意为退休或去世)之前,我真的很想制造出最终型号。按照我认为步枪应该有的样子来制造,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 最有可能采用无托式设计,这样就能在最短、最轻的步枪上使用最长的枪管。

  • 双手都能操作的措施:

    • 拉机柄置于顶部。

    • 保险操作杆置于扳机前方(除了双手都能操作外还有其他优点)。

    • 大型的弹匣释放钮能使射手在武器两侧都能够到,并且在手用力握紧释放它时能向下拉动。

    • 瞄具能在两侧进行调整。

    • 弹壳能从下方或左右两侧抛出:

      • 在机匣(slide cover)上安装一个可移动的固定抛壳挺(这可能是最好且最简单的解决方案)。

      • 在机匣(slide cover)上安装一块护板,使弹壳向下偏转,同时能起到保护射手面部的作用,以防枪机后坐时膛内碎屑被残余膛压吹出来。

  • 减少零件数量,使拆解和清洁武器更加便捷,减小在光线不足或混乱的环境中丢失零件的风险。

  • 采用一种简单、粗犷、自清洁、不易卡壳、刚性闭锁的枪机,类似AK-47。

  • 采用单复进簧,复进簧也能够复进活塞。

  • 尽可能在最实际的范围内利用各种武器的通用部件进行设计。

  • 采用一体式集成消音器,使射手在没有降噪设备的情况下射击时不会损伤听力。(见消音器项目)

  • 采用内置缓冲器的可调节长度枪托,为不同体型的射手提供最舒适的体验。

  • 采用可延长的手枪握把,有助于在卧姿射击时使用。

  • 外表光滑,确保武器在携带和操作时的舒适性,不会钩挂衣物或周围环境。

  • 枪管顶部和底部装有皮卡汀尼导轨,可根据需要安装各种附件(如夜视瞄准镜、手电筒和榴弹发射器)。

  • 采用光学瞄具和缺口式战斗瞄具。

  • 对轻型装甲人员的打击精度高达500米,弹药通用各种武器。

  • 最后机械结构要易于生产,以便在国家能紧急情况下以低成本大量生产这种武器。

  在试图让澳大利亚军队接受一种新型轻武器时,我绝不是第一个遭遇来自根深蒂固、缺乏想象力的官僚机构阻力的人。伊夫林·欧文(Evelyn Owen)的欧文冲锋枪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参见艾伦·斯坦恩(Alan Stein)2008年10月28日撰写的“欧文冲锋枪编年书目、大事记目录和出版文件(The Owen Gun Chronological Bibliography and Catalogue of Memorabilia and Published Documents)”。(第二年,当欧文试图引起军方的兴趣时,却被告知澳大利亚或英国军队都不需要这种武器)。在下文中,我附上了原始信件的扫描件。 在追求这个想法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些人毫无想法,喜欢蓄意阻挠;有些人乐于助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还有些人利用他们的技能、想象力和智慧不求回报地帮助我。 这是一种特殊的教训。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每一场重大冲突中,澳大利亚人都是带着二流装备上战场的,他们由正派、勇敢的军官领导,却往往缺乏科学和物资方面的独创性。最突出的一个例外可能就是约翰·莫纳什爵士(Sir John Monash)。

一切的开始——RMC邓特伦

  1969年,我考入了邓特伦皇家军事学院(Royal Military College Duntroon),开始攻读机械工程学位。每年年底学校都会举行一次野战演习。这包括了为期4周的步兵小战术训练,“参谋学员团”以营为单位参加假想的师级演习。1969年,演习在布林达贝拉山脉(Brindabella Mountains)举行,由于受到了当时澳大利亚正全面参与越南行动这一事实的影响,主题设定为反革命战争(Counter Revolutionary Warfare)。演习期间下起了雨,然后下起了冰雹,接着又下起了雨夹雪,最后下雪。在此期间,我们一直穿着黑色睡衣,假装成越共追赶“敌人”!当我坐在散兵坑里挨冻等待“敌人”进攻时,我总是在想如何将当时的制式步枪,7.62毫米的L1A1改装成更适合步兵使用的武器,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L1A1确实存在不少问题。

  • 这种步枪太长,不适合在近距离的丛林中使用。

  • 天生左撇子的人不容易操作这种步枪,而且在城市战争中,即使是右撇子,在转角的左侧用右手射击时,也需要射手完全暴露自己才能瞄准射击。

  • 这种武器很重,携带起来很不舒服,人们在长时间巡逻时容易让武器“垂”向地面,使其在接敌时的准备速度变慢。

  • 武器的准星和照门之间是分离的,通过可活动的铰链连接,这极大地影响了武器在归零后保持瞄准点的能力,从而影响了武器的射击精度。

  • 武器外观以黑色为主,因此在浅绿色制服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尤其是在草地上,很容易被武装人员发现。

  • 在清洁武器时,清洁布可能会堵导气管,导致武器无法使用,直到可以叫来军械师清除堵塞物或更换导气管。

  • 武器的一些部件在拆解清洁时很容易丢失,尤其是在光线不足或森林落叶较多的地方时。

  演习结束后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并试图让大学实验室的工程人员对我的想法感兴趣。1970年6月,我终于给我的指挥官斯图尔特中校(LtCol Stewart)写了一份非常凌乱且措辞拙劣的摘要,请求允许我使用L1A1步枪的零件制造一支可射击的原型枪。令我惊讶的是,我的连长奉命将我转交给邓特伦工作室的主任约翰·斯库利(Captain John Scully)上尉。约翰·斯库利把我的计划交给了民兵部队(Citizen Military Forces, CMF)的军官约翰·桑基上尉(Capt John Sankey)。他想阻止我继续尝试这一想法,因此他的书面意见相当消极。(详见桑基的报告

  我一生中学到了两种制造东西的方法。一种是详细说明一系列要求,绘制详细的图纸,然后制造你所指定的东西。除了规划项目(比如在主干道上建造一座标准桥梁)之外,那些遵循这种方法的人总是会发现自己得到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他们想要的,或者他们在制定规格的过程中忽略了某些关键点。另一种方法则是把想法当作一块粘土来塑造,倾听用户的意见,不断改变想法,直到得到最好的东西为止。从桑基的报告中可以看出,他绝对属于将一切都详细计划好的阵营。但从另一方面讲,这可能只是桑基的计策,他认为如果他提出苛刻的要求,我就会对该项目失去兴趣,转而去寻找其他更容易完成的事情。斯库利的评论“建议参谋学员洛克雷把精力放在更有前途的项目上面”就概括了这种观点。

  但这种拒绝恰恰产生了相反的效果。

科学顾问及其他

  1971年(我在RMC的第三年)的一个晚上,当我上完体育课跑回军营时,我的同学里克·戴维斯(Rick Davies)向我询问起了“步枪”的进展情况。我告诉了他斯库利/桑基报告的事,他说他也许能帮上忙。他当时的女朋友是陆军科学顾问(Scientific Advisor)马克斯·内斯比特(Max Nesbitt)先生的秘书,他认为他可以为我争取到一次面谈的机会。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还是表示欢迎这个机会。里克信守承诺,为我安排了一次会面。在那次会面上,我得知步兵们曾多次抱怨L1A1步枪不适合在越南使用,因为它太重了;由于步枪前后瞄具之间有一个可弯曲的铰链,因此它存在固有精度不高的缺点;而且L1A1枪身很长,不适合在茂密的植被间或近距离作战中使用。曾有人考虑仿制AK-47,但出于政治原因,人们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因此,制造一种更好、更短的步枪的想法还是具有一定吸引力的。马克斯·内斯比特是个了不起的、善良的人,他有很多有用的人脉,供应部的埃里克·杜夫(Eric Duve)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供应部拥有并经营着位于利特高的轻武器工厂。接着我经人介绍又认识了彼得·加德纳(Peter Gardiner)先生和他的团队,他们在堪培拉的办公室工作。他们是很好的同事,极富创造力,思想开明,并且乐于助人。我于1971年6月25日与他们会面。在那次会议上,各方同意开始起草研制RMC No2的计划。RMC No1是步枪最初的计划,采用了借鉴自AK-47的刚性闭锁枪机和复进簧布局。供应部团队(正确地)认为,立即制造一种全新的步枪步子迈得太大。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先测试无托式设计的概念,因为这在当时是革命性的。(值得注意的是,二战刚结束,英国就研制了一种名为EM2的无托式步枪。这是一种远远领先于时代的步枪)。为此,他们使用L1A1的零部件制作了一支可工作的原型枪。7月下旬,我造访了利特高轻武器工厂(SAF Lithgow),与正在制造RMC No2的团队会面。他们也是一群非常务实、“能干”的工匠,他们的幽默感只有在充满创造力、积极进取的机械车间才能找到。我很喜欢那里。在他们的努力下,RMC No2诞生了。

  一个不同的世界。回首过去,澳大利亚人曾经生活在一个与如今相比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世界充斥着公共场所的大规模枪击事件、恐怖分子和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当我还是一名高中军校生时,我曾被允许带一支.303步枪乘火车回家,以便周末去红岸步枪靶场(Redbank Rifle range)打靶。RMC No2在SAF完成测试之后,我就把它从利特高送到了邓特伦的Q商店。到货后不久,我去Q商店签收了步枪,并从邓特伦军事学院步行到了陆军总部。我手持步枪来到了G街区,对守卫的联邦警察说我是来见陆军科学顾问的。接着他给科学顾问的助理打了电话,助理走了下来接我,带我去了科学顾问的办公室。没人忽视也没人质疑我。会议结束后,我带着步枪走回了邓特伦。而在今天,任何人在公共场合带着步枪走来走去都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更不用说以这种非正式的方式把步枪带进陆军总部了。

陆军设计机构(Army Design Establishment, ADE)——负面观点

  1972年初,RMC No2被送往ADE,他们于4月28日发布了一份报告。该报告主要由一名公务员迈克·奇弗斯(Mike Chivers)中校(退役英国陆军)撰写,内容完全是负面的。作者毫无远见,无法认识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报告写得很糟糕,充满了技术性错误。后来由特种空勤团(Special Air Service Regiment)进行的评估也表明,作者对用户需求了解甚少,例如武器重心平衡和非交战状态时接敌快速举枪的人机工程学。

  我在一次访问ADE时见过奇弗斯。他是一名前英国军官,留着典型的灰色烟灰胡子,没有工程学学位,却以某种方式进入了轻武器设计和研发行业。我与他会面时,他向我展示了一本他多年来编撰的关于轻武器设计的书,他对此感到非常自豪。这本书很像W.H.B史密斯(W.H.B. Smith)的《世界轻武器(Small Arms of the World)》,我对这本书的规模和编纂过程所付出的努力印象深刻。

  但总的来说,我觉得见到这样一个人让我很失望,他没有工程方面的高等教育学历,缺乏想象力,也看不到这项研发工作给他个人带来的可能性。我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这对他、ADE和利特高轻武器工厂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做一些真正有趣和有创意的事情。他可以利用这支原型枪,把它变成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坚持制造一种能让左撇子和右撇子都能轻松操作的无托步枪。尽管澳大利亚军队并没有立即采用新步枪的打算,但现在制定并不断完善新步枪的计划还是很有意义的。当最终决定淘汰L1A1步枪时,就能拿出已经研发完成的计划并立即投入生产。他对此真的不感兴趣,他渴望独揽轻武器设计业务的欲望近乎疯狂。我记得在讨论可能出现的情况时,我曾暗示我认为EM2是一件杰出的作品,但令我惊讶的是,他对此反应冷淡,说它无法从.280英寸转换成7.62毫米口径。关于这一点,我记得曾和他有过强烈分歧。我很肯定地告诉他,可以设计出使用不同口径子弹的武器,而且可以采用更好、更简单的闭锁装置。奇弗斯很生气,因为一个如此“无知”的人竟然会在这一点上质疑一个他这样学识渊博(他自认为)的人。我曾在皇家军事学院研究过一支缴获的AK-47步枪,它的闭锁装置和整体设计的简洁性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击发机。(我对 AK-47 设计的钦佩之意至今难忘!)。我向他建议,采用与AK-47相同的闭锁装置,即自动机和复进簧系统会很容易。最终谈话毫无结果。

  很显然,供应部动了某人的蛋糕。我在皇家军事学院读到最后一年的时候,得知ADE认为步枪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必要。在皇家军事学院,我接受了迪克·弗林特(Dick Flint)中校的管理(他是我未来岳父的朋友,因此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超出了参谋学员和监督官的范畴。 1972年12月,我从学院毕业几天后,弗林特中校和他的妻子参加了我的婚礼) 。我记得他安慰我说,ADE有一个“NIH”的外号,即“非我发明(Not Invented Here)”(译者注:指技术不是在组织内部被创造或发明出来而被排斥的现象。泛指只采用内部开发的技术而排斥外来技术的现象。)。

  我没有看到这份报告,直到后来我担任负责轻武器和武器维护政策的参谋时,才发现有一份关于这支步枪的档案,而且上面标明“不得向洛克雷展示”

  在工作过程中,我曾与步兵学校(School of Infantry)打过交道,正是在那里,一名军官要我将档案寄给他。然后他复印了一些重要文件寄给了我。我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您点击左侧的缩略图,就会出现这些文件的扫描件,文件旁边还打上了文字说明,这既有助于阅读,也有利于搜索引擎抓取。上图显示的是奇弗斯对步枪的负面评估报告。下图提供了两份评估报告:一份是寄给我文件的军官所做的,另一份是供应部高级机械工程师彼得·奥德怀尔(Peter O'Dwyer)先生所做的。从这些文件中可以明显看出奇弗斯缺乏“想象力”,这与彼得·奥德怀尔的意见以及四年后特种空勤团的意见形成了鲜明对比。

RMC和RMC No2的野外测试

  便于携带。在RMC的所有实战演习中,我都被允许携带RMC No2,发现它虽然比L1A1重,但由于武器的重心更靠近身体,携带起来实际上要容易得多。我还发射了很多很多发子弹(超过5000发。有趣的是1971年在参观SAF利特高时,2年制工程班的全体同学每人发射了20发子弹)。它从未停射过。 该武器的手枪握把非常平衡,握持非常稳定,以至于我的一位好朋友沃里克·艾略特(Warwick Elliott)单手使用该步枪时就像在用特大号手枪一样,在约100米距离上可靠地击中了一个人形标靶的胸部。

  精度问题。RMC No2拥有极高的射击精度,因为在卧姿状态下,非惯用手可以托住手枪握把撑在地面上,如图7和8所示。在这种姿势下,从肩部到手枪握把的距离比正常情况下要长,这实际上是一种优势,可使射击者据枪更加稳定。武器的重心在手腕后方,因此无需费力就能将武器保持水平或指向特定角度。步枪能在手枪握把上保持平衡。除了精度极高外,这种姿势还有一个好处,即射手与地面的姿态较低,从而减小目标。武器的射击精度是一项十分有趣的“研究”。当采用传统的俯卧无依托姿势时,RMC No2的散布不如L1A1那么密集。但在障碍训练场等地使用该武器后,瞄准点与L1A1相比会更加一致,L1A1在这种情况下会因为准心和照门之间的铰链导致瞄准点发生变化。只要L1A1因使用者进行剧烈运动而活动,瞄准点就会发生明显变化,因此必须重新归零。RMC No2较短,而这种短实际上带来了一个缺点,即与较长的武器相比,心跳或神经抽搐引起的微小运动会导致枪管轴线角度的显著变化。较长武器的重心位于肩部和枪托之间,手枪握把的前方,这也为任何动作提供了更大的惯性,因此在典型的俯卧无依托姿势下更加稳定。使用斯太尔或SA-80步枪时也会出现类似的现象,但我猜其他任何无托式武器的最终结果都会比传统步枪短得多。不过,无托的优势在于能够采用现在所谓基础俯卧姿势。在这种姿势下,RMC No2始终能打出比L1A1密集得多的散步,即使后者安装了吊带也是如此。

  扳机连杆比预期的更好。RMC No2的击发机是临时制造的(我们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快速制造出一支可用的原型枪来测试整体概念)。虽然扳机连杆机构暴露在外,但令人惊讶的是,它从来没损坏过,也未曾出现过问题。显然,在未来更加完善的原型枪中,这些部件都将集成到武器的机匣中。如果去研究一下所有现代无托武器是如何解决扳机连杆问题的会很有帮助(尤其是EM-2)。

  过高的准星竟然不是问题。高准星确实让我感到惊讶,我以为它会钩挂东西。我的希望是最终采用类似EM2的光学瞄准镜。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很贵,因为我家里有很多带望远式瞄准镜的步枪。高准星从来没有被灌木丛缠住过。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在巡逻时经常把准星当做工具,用来拨开带刺的藤蔓。

  什么都比不上实地测试。我从这件事中得到的教训是,没有什么能够代替实践,以了解问题是真的存在还是想象出来的。ADE的报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证明了人们是如何看到不存在的问题的,又或是如果把可以通过良好设计和横向思维来解决的问题说成是无法克服的。

  丛林训练中心。1972年底,我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获得机械工程荣誉学位。毕业后,所有毕业工程师都必须到卡伦格拉(Canungra)丛林训练中心参加为期4个月的课程。RMC No2跟着我去了那里。我向指挥人员展示了这支步枪,并在卡伦格拉靶场演示了它的精准性。 在安装了瞄准镜的情况下,这支步枪能够在600米外击中1加仑(4.5升)的油漆桶。在安装觇孔式瞄具的情况下,它能在100米外将子弹稳定地打在直径38毫米的“喂兹-嘣(whiz-bang)”训练装置的中心,使其爆炸。每一个看到这支步枪的人都对它的可能性感到兴奋,对它的性能印象深刻。在ADE报告的第9小节(c)和(d)小点中预测,活塞和枪机一体的部件会导致不安全、不可靠的运动并发生故障,事实证明这是完全错误的。这支步枪共发射了数千发子弹,从未发生过一次停射或故障。

第3基地车间营(3 Base Workshop Battalion)

  我被派往第3基地车间营担任汽车工程连(Automotive Engineering Company)指挥官。步枪跟随我到了那里。我很幸运,我的第一任指挥官是约翰·福克斯(John Faulks)中校,他后来成为了机电工程总监(Director General of Electrical and Mechanical Engineering)。后来我被派往该部门作为二级参谋进行机电工程系统的研发(SO2 EME Systems Development),有机会再次与他共事。福克斯中校支持步枪的进一步发展,因此他给第3机电工程小组总部(HQ 3 EME Gp)(第3军区总部的一部分)的机电工程上校写了一封信,请求批准对这种步枪进行“小幅改进”。

  实际上,进一步的改进工作远远超出了小幅范畴。该武器再次使用了从L1A1上拆卸下来的部件。在第3基地的工作并非一帆风顺。我刚到第3基地不久,福克斯中校就换成了肯尼斯·罗恩斯利(Kenneth Rawnsley)中校。从一开始我就发现罗恩斯利很难相处。我最初负责汽车工程连,并在那边进行了多项改革,包括零件订购方式、苛性碱浴加热方式和发动机测试方式。步枪是在通用工程连(General Engineering Company)制造的,因此我向领导询问是否可以把我调到该连担任指挥官。同时我还是体育干事,负责协调RAEME的生日庆祝活动,包括田径嘉年华(顺便说一下,所有啤酒都在那里被偷了!!)。我还是橄榄球干事,兼任食堂职务,因此我请求允许我将更多精力放在武器研发上,而不是军外职务上。 提出请求后不久,我就被派往RAEME培训中心(RAEME Training Centre)学习,并收到了一封来自罗恩斯利的措辞强烈的信件,我觉得这很奇怪。当我课程结束后回到第3基地车间并向他质问此事时,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最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当陆军设计机构领导得知这一进展后,他迫使RAEME主任J. C.迪恩(J.C. Dean)准将停止所有工作,称RAEME已经严重越权,违反了无数规定,并且进行这样的研发远远超出了其章程的规定。正如我所提到的,ADE从一开始就在前英国军官迈克尔·奇弗斯中校的推动下,对这些想法持非常否定的态度。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得知一位来自阿尔伯特公园陆军总部,名叫斯坦·惠特韦尔(Stan Whitwell)的准尉已被派来销毁这支步枪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图纸和信件的,但听说他已经在路上了,我匆匆赶到Q仓库,请军需官,也就是我的朋友迈克·斯塔克(Mike Stark)上尉,将这支步枪送到车间的武器登记册上进行登记。因为一旦登记在案,如果没有销毁证书,这支步枪就不能再被销毁,而这将引起了RAEME以外的许多部门的高度关注。因此,惠特韦尔拒绝参与该武器的销毁工作,于是我继续谨慎地进行处理,直到可以将其送往位于辛格尔顿(Singleton)的步兵中心博物馆为止。它至今仍在那里展出。(有趣的是,后来斯坦·惠特韦尔作为我的一级准尉与我共事,当时我负责武器维护政策。他和他的朋友一级准尉伊恩·卡明斯(Ian Cummings)都是了不起的人)。这支步枪被送到辛格尔顿时,我已经用它发射了大量子弹。由于比RMC No2和普通L1A1(带弹全重11磅15盎司)轻得多(带弹全重约8.4磅),KAL1的后坐力相当剧烈,近乎痛苦。如果我能够进一步研究它,我会考虑是否能设计一个带肩垫或内置缓冲器的可伸缩枪托,这样就能比目前的实心枪托更好地吸收后坐力。

  使步枪适合左撇子射手或......寻找简单解决方案的教训

  让步枪同时适合左右手射击的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当然会让我想出各种办法来实现这一目标。保险操作杆、拉机柄和两侧瞄准镜调节旋钮都比较简单。最困难的是左撇子射手射击时弹壳在面部附近抛出的问题。 我常常觉得很有趣,尤其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当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摆在我面前时,我却会跑去寻求最深奥的解决方案(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这样!!)。

  抛壳和可调式固定抛壳挺。(基本上这是自相矛盾的!)例如,我当时考虑的一个解决方案是调整现有的固定式抛壳挺,使其可以移动并固定在步枪枪身的左侧或右侧,以实现向右或向左的抛壳。L1A1步枪的固定式抛壳挺位于枪身左侧,因此会将弹壳撞向右侧并通过抛壳窗向前抛出。可调式固定弹射器可能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如果射手没有正确安装抛壳挺,使其位于左侧和右侧之间,会发生什么情况。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行方案之一是设计一种机械装置,除非抛壳挺正确安装到位,否则武器无法发射。与大多数机械装置一样,这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即“如果射手不小心没有将抛壳挺安装正确,他们如何知道武器无法射击?”这是否会导致射手耽误宝贵的几秒钟时间,甚至可能因此失去生命?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我认为有必要做出这样的安排,即射手必须“过度待击(over-cock)”武器才能移动固定的抛壳挺。当自动机向前运动到正常工作位置时,抛壳挺会因为枪机的存在而保持在正确位置。步枪必须有两个抛壳窗,一个在左侧,一个在右侧,但与M16A1一样,它们都拥有一块弹簧驱动的防尘盖,这样不使用的抛壳窗就可以保持关闭状态,防止灰尘和碎屑进入。

  请观察图7,实现左右手射击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从图中可以看出,射击者闭着右眼,身体完全位于武器上方。抛壳窗在脸部前方。想象一下,如果抛壳窗在末端向下延伸并弯曲,类似耳廓。这样就可以保护射手脸部,防止任何碎屑从枪膛吹到脸上,弹壳也不会弹到射手脸上。此外,当武器进行腰际射击时,抛壳窗上的延长片可以确保射手的身体与步枪之间留有间隙,使弹壳落到地面上。我曾进行过左手持枪从腰际射击的测试,发现弹壳有时会击中我的基本弹袋(basic pouches),但由于我栓了腰带(webbing),所以没有造成任何不适。如今我们都穿上了防弹衣,所以问题就更小了。

特种空勤团(Special Air Service Regiment)评估

  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前,我曾萌生过毕业后加入步兵团的想法,甚至以学员的身份前往罗素办事处(Russell Offices)的步兵指挥部(Directorate of Infantry),接着我与彼得·利森(Peter Leeson)少校进行了讨论。他是一名拥有理学学位的军官,他很乐意与我讨论加入步兵团的可能性。越战结束后,步兵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吸引力,此外,作为当年唯一一名毕业的机械工程师(也是第一位从RMC毕业并获得机械工程学位的学员!),我被告知时任RAEME主管J.C. 迪恩准将不可能让我去其他部队。 但我并没有放弃去步兵部队学习经验(和冒险!)的想法,因此在1975 年,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兼RAEME军官约翰·特里维维恩(John Trevivian)上尉一起申请参加特别空勤团选拔课程。约翰比我早一年毕业于邓特伦RMC。 在那个年代,服役两年后重返RAEME是有可能的。当迪恩准将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去上这个课程,就相当于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约翰·特里维维恩违背了他的指示,果然从那时起,他的职业生涯就四处碰壁。出于这个原因和其他个人原因(当时我妻子刚怀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费利西蒂(Felicity)),我决定不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我的另一位朋友,也是邓特伦RMC的同学帕特里克·卡利南(Patrick Cullinan)上尉问我是否愿意向他的部队介绍这支步枪。(帕特里克是一个真正杰出的人。请阅读《白色夏尔巴人》一书。帕特里克是第一位登上珠穆朗玛峰的澳大利亚军人。他的团队是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在没有夏尔巴人帮助的情况下完成攀登的团队。帕特里克和他的登山伙伴保罗·贝恩(Paul Bayne)在“死亡地带”生存了6天,然后征服了珠峰。之前的一支日本登山队在“死亡地带”待了4天后就遇难了!)。因此,我前往他们驻扎的瓦特森尼亚(Watsonia)军营,并进行了一次演讲。这次演讲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因此帕特将RMC No2和KAL1两支步枪从步兵中心借到位于西澳大利亚斯旺伯恩(Swanborne)的SASR进行进一步评估。在帕特提交的材料中有一点搞混了,他误以为RMC No2是KAL1,而(合乎情理的)KAL1作为第二种原型枪,就被叫成了KAL2。 SASR被告知第二种武器已无法发射了,因此不在评估之列。它曾于1974年在第3基地车间发射过,但当它到达步兵中心时似乎已经损坏了。黑色的绝缘胶带将前握把固定在原处,看起来非常破旧。

  我没有参与测试,也没有以任何方式被征求意见,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坏事,因为它确保了我不能以任何方式向评估人员施压。 这次评估的结果是公正的,我发现SASR所发挥的想象力水平与陆军设计机构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该武器在精度方面的表现不如L1A1,因为在过去的测试中情况并非如此。仔细一想,很可能是两种步枪都是在俯卧无依托姿势下射击的。正如上文所解释的,所有无托步枪的长度都明显较短,在俯卧无依托姿势下的表现不如长枪。但是在无托布局下可以采用另一种姿势,即不使用吊带、沙袋等人工辅助工具,这对于传统步枪来说是不现实的。这种姿势叫“基础”俯卧姿势(现在已经用在了斯太尔步枪上),不握扳机的手托在手枪握把下面。在卡伦格拉丛林训练中心,我用这种姿势射击经常能在100米处打出2英寸散布的成绩。2011年,我在澳大利亚陆军武器技能会议上使用斯太尔步枪射击,发现使用这种武器时,采用“基础俯卧”姿势也能提高射击精度。

  SASR报告建议将步枪送回ADE做进一步打算。但不出所料的是最终不了了之了。

结语

  这些步枪与澳大利亚国防军目前装备的斯太尔步枪极为相似。斯太尔步枪于1985年开始装备,比在利特高制造的RMC No2步枪晚了14年。从概念上讲,KAL步枪在许多方面都明显优于斯太尔步枪:

a. KAL1的设计能使左撇子和右撇子都能轻松射击,而斯太尔步枪实际上只适合右撇子使用。

b. KAL1可以步枪拆解成三个主要部件,使其在野外维护时变得非常简单。相比之下,斯太尔步枪可拆解成12个部件,其中一些部件非常小,很容易丢失在雨林地面的腐殖质中。重新组装斯太尔的枪机也是一种考验,尤其是在惊恐、疲惫和/或紧张的情况下。 斯太尔采用双复进簧来实现自动机复位。复进簧被密封在两根管子里,需要军械师来更换。这种设计曾出现过一些问题。AK-47突击步枪的复进簧和活塞簧是组合在一起的,即使在最脏的情况下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c. 该步枪使用固定式抛壳挺,AK-47也采用了类似的结构,该结构简单可靠,可将空弹壳抛到射手前方。

d. 斯太尔步枪经常发生意外故障的一个原因是射手没有正确地将弹匣安装到位。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射手在匆忙中也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此外,弹匣释放方式要求射手用拇指向上按压。这是很不自然的动作,也是拇指最弱的动作之一,不利于取下弹匣,尤其是在拇指手上或因极度寒冷而用不上力的情况下。相反,拇指在用于抓握动作时非常有力,AK-47和L1A1利用的就是这种动作释放弹匣。

e. 设计在扳机前的保险选择杆明显优于斯太尔步枪的左右滑动选择杆,便于左右手操作。当人出于惊慌状态下时容易分不清左右。使用斯太尔步枪时,很容易忘记哪个位置可以关闭保险。而使用KAL步枪时,射手无法在保险栓打开的情况下将手指放在扳机上。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们处于惊慌状态,就不会在无意中试图发射保险状态的武器。记录在案的多起警察牺牲事件,都是因为他们在惊慌之中试图在打开保险栓的情况下使用武器,从而耽误了宝贵的几秒钟!

f. 斯太尔没有扳机护圈,很可能是为了方便射手使用手套时射击(但澳大利亚士兵很少使用手套)。当士兵拿起武器时,手掌很容易不小心打开保险,同时手指滑到扳机上导致走火。由于这一缺陷,澳大利亚军队现在教导士兵要从手枪握把和弹匣之间的位置拿起武器。这打破了步兵“神圣”的基本教条,即必须始终握住手枪握把,以便随时准备使用武器。

g. 活塞放气口的位置不合理,射手很容易不小心把食指放到放气口上。这种气体的作用力很大,即使戴着手套,在极端情况下也有可能造成手指关节脱臼。

h. 枪声虽然比L1A1小得多,但仍然震耳欲聋,让处在旁边的人感到不安。不仅仅是斯太尔,所有大威力轻武器都需要某种形式的消音装置。

  我仍然坚信,无托步枪为军队提供了介于冲锋枪和狙击步枪之间的通用武器的最佳设计。我的生活总是被各种不同性质的项目塞得满满的,但这是我最想完成的一个项目,我想看到一个打磨完成的可生产型号。在本页面的开头,我已经提出了我认为制造一款满足军方需求的武器所必需的材料。但现在我想我会去寻找一种,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的武器。举例来说,我们可以在这个网站上找到一种这样的武器——德拉贡诺夫SVU-A。有趣的是,德拉贡诺夫SVU-A是一种采用AK闭锁机构的无托式狙击步枪,可自动装填,并配有消音器(与我在1972年为工程学论文而研发的消音器非常相似)和制退器。另一种武器是中国的QBZ-95,这将是一个有趣的研究和可能的研发起点。 这两种武器都使用与AK-47类似的枪机,而且为了证明武器可以调整到任何你希望的口径,你可以发现他们一种是7.62毫米的,另一种是5.56毫米的。 就我而言,我认为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坚持使用现有口径,那么综合考虑所有因素,最适合步兵使用的口径约为6.25毫米,弹丸重110格令,枪口速度约为1000米/秒。 轻武器弹药设计中最吸引我兴趣的领域是如何减小弹壳尺寸(甚至是无壳弹药!),同时仍能达到我所追求的枪口速度,以获得可接受的500米外平直弹道。如果您对此类问题感兴趣,我所发现的关于此主题的最佳网站(包括其出色的文字)是由安东尼G. 威廉姆斯(Anthony G Williams)撰写的“ASSAULT RIFLES AND THEIR AMMUNITION: HISTORY AND PROSPECTS (Revised 2 April 2011)”。网站上有一张安东尼射击EM-2的照片,让我羡慕不已!

凯文·洛克雷(KEVIN LOUGHREY)

2011年9月8日

原文地址:https://www.nvtech.com.au/ProjPast/GP_Inf_Rifle/GPIR.html

License:  CC BY 4.0